從薪資停滯看台灣經濟困境

主計總處公布今年前七個月全體受僱員工的總薪資成長率為1.57%，扣除物價因素之後變成-0.67%，這是自2016年以來第一次出現實質總薪資成長為負的情況，表示去年以來台灣的經濟情況真的很慘。但是，如果以每個月的經常性薪資來看，今年前七個月的成長率仍然維持0.21%，這表示今年年初各行各業因為經濟不景氣而發放的年終獎金較少，使得總薪資成長的幅度反而小於經常性薪資的成長率。經常性薪資和總薪資幾乎沒成長，這反映出台灣經濟長期停滯的大問題，值得國人與政府部門深切檢討，並提出有效的解決方案。

自從2000年以來，台灣的總體經濟就呈現出低成長、低通膨與低薪資的停滯困境。雖然表面每年實質經濟成長率仍然維持在3.79%水準，但是薪資成長只有1%到2%，扣除每年約1%的通膨以後，實質薪資幾乎就沒有成長。依主計總處公布的資料，2000年每人每月實質薪資為39,693元，到了今年前七個月的平均數字為41,504元，23年來只增加了1,811元；也就是說，實質月薪幾乎呈現完全停滯的狀態。

經常性薪資指的是月薪，如果提高，企業必須同時增加一些附帶支出，例如退休金提撥和健保給付，因此許多企業就選擇以加發年終獎金的方式，來增加員工薪資，從而造成總薪資（即包含月薪與年終獎金總薪資）成長幅度高於經常性薪資的成長幅度。

然而在同一段時期中，台灣實質經濟成長率仍然維持在年平均3.79%的水準，但是薪資所得者得到的部分不到1%，大部分都流到企業或是資本者手中，而這些人原本就是所得較高的一群人，所以長期下來就呈現所得分配不斷惡化的情況。法國經濟學者皮凱提曾在書中提及，長期以來薪資報酬的成長速度低於資本報酬的成長速度，所以全球主要國家都呈現所得分配惡化的現象，只是這些國家的薪資成長應該都比台灣的情況要好一些吧。

造成2000年以來，台灣薪資停滯的原因很多，而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，就是近年來軍公教薪資的停滯。事實上，從2000年以來，軍公教總共只有調薪五次，每次3%到4%，合計共調薪16%。即使再加上明年預計調薪4%，全部也不過20%，平均每年只有0.83%。但這只是名目薪資的調升，扣除過去23年來物價年平均上漲率為1.06%的因素之後，軍公教的實質薪資反而減少。在軍公教調薪緩慢的情況下，民間企業有樣學樣，想要他們大幅加薪，可能也不容易。

相較之下，台灣的最低工資成長反而比較快，從2000年的15,840元，增加到2023年26,400元，名目上共增加10,560元，這比總薪資和經常性薪資成長的速度要快很多。但是，領取最低薪資的人畢竟是少數，而且過去20年來，政府努力提高最低薪資的結果，並沒有帶來平均薪資的增加，反而使得領取最低薪資的人數不斷增加，這又是另外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。

現在總統大選在即，我們寄望總統候選人都能夠意識到薪資長期停滯的嚴重問題，能夠提出有效的解方。一方面要持續提高最低工資，也要鼓勵企業加薪；比方說，企業增加提撥年終獎金或是提高月薪，在企業報稅時的費用支出可以加倍計算。當然，更重要的，還是政府協助企業提升競爭力，爭取國際上更大的市場，當企業營收獲利能夠快速成長，就能夠創造更多高薪的就業機會，加薪和加碼發放年終獎金，都是順理成章的事。